Jayd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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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ring Encounter 偶遇春日

Joshua Doe:

但这显然不是你跟踪他的理由啊,理智之声弱弱地在杰森的右耳响起。


他立在暗巷的三角形阴影里,注视着迪克的背影进入已经被封三年的钟楼。他爬窗户进去的,动作轻巧熟练,风衣的后摆像鸟的尾羽一样扫过窗框,如此一系列行为让杰森忍俊不禁,他终于在这个怪人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熟悉的东西,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罪过。


钟楼内部几乎和他小时候想象的巴黎圣母院一样,一样幽深脏乱,他的每一根头发上都挂着蜘蛛网,而浑浊空气里高浓度的浮尘让他的鼻腔痒得发疯;有些角落里立着不少披着白色塑料布的杂物,隐隐看得出人形的轮廓,硬是增加了B级恐怖片的拙劣氛围;好几次他差点因为阴影中的人形叫出声,要么差点绊倒在麻线铺洒的损坏纺车上;拥挤的空间里充满古怪过时的老物件。三个石膏像裸女空洞地望着远处,黑暗给她们雪花白的胴体铺上蓝紫,令人不寒而粟。好在地面还是水泥筑的,杰森不能保证木板在自己的分量下会发出怎样的声响。


他已经能听见模糊的交流声了,音调一低一高,陌生的那个显然是女人的声音。


“你能看到他在哪儿吗?”


“我会试一试,我也只能试一试,抱歉,……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能干涉。”


“万分感谢,芭布丝。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哈哈,我这一路上欠的人情可不少。”


“这没什么,没什么,毕竟我们所剩无几。”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在一瞬间。


杰森转头,黑暗中有什么在动,就在他面前。他全身僵硬,死死地盯住刚刚那块蠕动的地方,屏住了呼吸,开始默数,数到他快憋不住气的时候,那团黑影直接对着他的脸扑了过来,温暖柔软,不断扑打,抓挠,还喳喳地发出尖锐的鸣叫。他本来就看不清什么的视野里顿时充斥着灰尘、小绒毛和撞来撞去的暗红色。


真是一团糟。


上一次失败得这么彻底的潜行还是在他八岁的时候,他饿得要死,准备偷两块面包。


杰森连人带鸟撞断了几块形同虚设的木条,重重地砸在厚到柔软的灰尘上,扬起一片尘霾。


蹲着的迪克和坐在轮椅上的红发女人同时看向他,带着点惊讶,不过面色倒是比较平和。


小鸟踩着他的鼻子起飞,落在迪克的肩膀上,威胁性地张大嘴冲他叫,活像条看门狗。


“嗨,邻居。”他狼狈地率先服软,嘴里含含糊糊地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芭布丝,吓到你了?没事,就那件事要麻烦你,辛苦了……唔,看来今天来不及了……这儿,嗯,这个突发情况怪我,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女人没有回答,反而推着轮椅靠近,俯下身,她深红色的长发帷幕般垂下,阴影随之遮蔽美丽的容貌。杰森挣扎地撑起上半身,后仰着拉开距离,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艳遇的开始。


他在被观察,杰森心想,不,还不止观察这么简单,和在干洗店的时候感觉一样,她什么都知道,甚至知道得比迪克更多。有那么一瞬间,杰森在和她的对视里甚至产生了一种失重感,有一些模糊又陌生的画面从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但都流水般溜走了,他抓不住任何一个。眼前一对绿色的眼睛里,黑色的瞳孔变成了黑洞,时间和空间正在无力抵抗地被吸走,什么尚未发生,却木已成舟。杰森感到自己的余光里有明亮柔和的光线起伏,但他暂时挪不开目光,女人的形象变得言语无法形容,她脱离了人的形体,只剩下遥远空灵的低吟和光,杰森甚至分不清她到底是一个还是三个。


“芭布丝……芭布丝?芭芭拉!”


杰森眨眨眼,大概是刚才撞了一下,脑子恍惚,他刚才一分钟里都在盯着眼前的女人发呆吗?事情发展到现在还能更尴尬吗?


“抱歉,女士。”


“到此为止了,芭芭拉。”哦,这是干什么?杰森小心地摸着后脑勺,迪克的语气渐渐生硬,看来不止他一个人想尽早逃离这见鬼的破钟楼。就算会冒犯到如此漂亮的女士,他也要夺门而出了。


“好的,我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


迪克最后俯身依次轻吻芭芭拉的两颊,起身时又从灰尘和蜘蛛网里找回了他神秘的从容不迫。毋需多言,光是看看他的背影,杰森就读出了他们有多需要好好谈一谈。


好吧。他撇撇嘴,尴尬狼狈又丢人地起身,拍去粘在身上成片的白色,别扭地逼自己在此等情形下礼貌地向红发的芭芭拉告别。没什么可怕的,而且也是时候了,说真的,谁怕谁啊?他们就他妈要好好地面对面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两头谈一谈。杰森决定在敲迪克家门前先回一趟干洗店,带上他最信赖的格洛克,然后插在腰眼的位置。


 


处于如此混乱的一个社区,眼前的深色防盗门却毫无芥蒂地虚掩着,屋主不是心眼就是胆子大过轮胎。


“你可以直接进来。”


杰森对自己耸耸肩,他居然开始习惯迪克吓人的预知能力了,推开门后,他大大方方地迈进去。


以前这户租客还是朋克青年的时候,杰森曾经瞥过两眼,不过没看到什么——聚众吸大麻的小屁孩太多了,烟雾缭绕,重重叠叠,亦幻亦真。现在看来,这位古怪的新租客也按着他的喜好简单重装了,非常简单:墙上原来挂的、贴的、钉的,乃至无疑黏上去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只有叫人不舒服的大片空白。迪克坐在餐桌旁边,借昏黄的厨房灯光眯着眼睛专心阅读一本文件夹;两只红腹知更鸟彼此依偎在一碗牛奶麦片旁,缩成两团人畜无害、堪称可爱的毛球,偶尔互相以喙梳理,美中不足的是杰森一靠近,它们就直起小小的身子,威胁地张开翅膀。


“冷静点,孩子们。”迪克眼神还黏在文件夹上,平静地吩咐道,腾出一根手指轻柔地拂过小鸟的背,“请坐吧,陶德先生。”


杰森对他的敬称嗤之以鼻,大咧咧地拖开一张餐椅,故意让它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拖拉声,不客气地一屁股落座。


“你想和我谈什么?”


“先从你自己开始吧,为什么跟踪我?”


扬起一边眉毛,杰森开始随口扯谎:“你知道我的‘秘密身份’了,大聪明,我想伏击你,然后把你的尸体灌上水泥沉进哥谭湾。”他其实有过这个打算,一两秒吧。


“撒谎,”迪克勾动嘴角,不过他的笑里有种无机质的成分,没有之前那么动人,“而且老套又烂俗。”戏谑的口吻改善了那个冷淡的笑容,“你为什么那么纠结于我的身份,陶德?我们在哥谭,遍地都是叫‘约翰·史密斯’和‘简·布朗’的家伙,尤其是这一片,我透露的信息是不是真的没那么重要吧?”他一只胳膊夹在椅背后面,另一只手在空中画圈,眼睛在黯淡的灯光下却明亮通透。


“当然重要!”简直不可理喻,杰森无名火起,拳头擂了一下桌子,两只鸟不快地叽叽喳喳,飞起来重新找了个安稳的地方降落。“你到底是谁?你到这儿来想干什么?尤其是——你他妈想对我做什么?我的老底和把柄都被你握在手里;刚来不到一个月,你就‘威胁’我去劫狱好把一个疯女人弄出来;你钻进一座都快塌了的钟楼里,废弃快四年了里面居然有一个活生生的红发妞……看在他妈的上帝的份上!到底是……我都,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唔……”暴躁又抓狂的状态没有影响迪克分毫,他云淡风轻地摸摸下巴,“那我们从最简单的问题……也不算简单,好吧,从第一个问题开始:我是谁?不错的问题,很有深度,陶德,数个世纪以来很多哲学家都在研究……”


一声犬吠似的神经质笑声,杰森歪在椅背上,眼里毫无趣味。


“通常我们会用自我介绍来回答这个问题,而自我介绍的核心往往是——姓名。我之前所言非虚,我叫理查德·格雷森,朋友们会管我叫迪克,我并不介意,这个名字在那之前和之后一直都伴随着我。”


“‘那’?”


“——就是你无权了解的东西了。”迪克接下他的话头,往嘴里送了一勺泡得稀软的麦片。“当然,这个答案令你更加不满了,所以我得更有诚意……”他含着麦片牛奶呜噜呜噜地说话,对自己行为的幼稚毫无察觉。


迪克走到厨房的水槽前,拉开了百叶窗帘,撑着墙壁向外探望,然后后退:“从这儿看,你能看见什么?看见什么就说什么,别在意。”


杰森瘫在硬邦邦的餐椅上,伸头瞄了一眼:“一棵……栎树,长势正好,怎么了?”


“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发芽的?”


“我他妈怎么知道!”


“噗,”迪克笑叹,表示理解,“我来以后的第三天才勉强挤出时间来照顾这些小玩意,它们是计划里的细节,但也不可或缺。”


“哈!现在你又变成园艺工人了?还是说你每天深夜溜出去就是为了用金灿灿的仙子粉末洒在树上!让它们开花!”


迪克像没听到杰森大声的嘲讽,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下颌的骨骼撑起皮肤,在灯光下几乎是月白色。他仿佛不仅在吸入空气,还在品尝它,在汲取、吸收包含其中的温度和活力。


 


杰森停了下来,他一激灵,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很快,他意识到那不一定是吓出来的。


因为他能真实地感觉到气压在变化,好像一直捏着气球口的手指松开,所有无形的、平静的气流都飞快地泄露了:外面的风变大了,在楼宇间穿梭咆哮,单薄的玻璃都开始嗡嗡震动,窗户上开始起雾;看不见的缝隙出卖了勉勉强强的暖气,不大的房间里温度骤降,他必须开始环抱双臂,摩擦胳膊,连牙齿都上下打颤起来;两只小鸟害怕地躲到进门的衣架后面,藏在大衣的口袋里瑟缩。


杰森首先注意到的是窗户上的并非水蒸气——是霜,霜花精致的结晶沿着卷曲优美的弧线一小簇一小簇生长,然后是外面的栎树,它大而密的树冠此时在呼啸中危险地大幅度摇摆,无力抵抗风雪的摧残。没错,狂风中雪花疾驰而下,又开始下雪了。


“你……”


突如其来的暴雪显然对城区老化的电力设备造成不小的影响,厨房里的灯忽明忽暗。迪克斜靠在料理台边,双臂交叉在胸前,外面的风声里已经隐隐约约掺杂人们惊慌失措的喊叫,还有乒铃乓啷的大动静,伴随着玻璃稀里哗啦的碎裂声,彩钢瓦楞的金属变形声……但他还如同该死的铁锚一样不为所动,冷静地等待。这次杰森可以肯定了,无论是突袭的大雪还是眼下迪克周身透出的浅淡的光,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自己已经疯了。


“你在干什么?”杰森一开口就是错乱的破音,他尖着嗓子质问,“你他妈在·干·什·么??”


“应该是‘我在没干什么’?”他眼里的深蓝环涌着寒流,“你看到了?我停手了,这就是后果。”


“‘停手’?!见鬼!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再晚半个月来哥谭,或者我根本没来,哥谭就会变成这样。”


窗外的白色已经开始堆积。


我·停·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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