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ydick】Six degrees of separation （C～E）
第一次写大长篇好累…还好就要进入正题了
C.
杰森在大学时候的舍友罗伯特是个美术学院的学生，他的草稿纸和画板总是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每天都没完没了地对着那些圆柱体和球体画个不停，偶尔会对杰森的那盘矢车菊下手。那时候杰森会对他的舍友发火，因为他的草稿和作业总是杂乱无章地堆在杰森那里，害得杰森都找不到自己的课本和铅笔。
如果他现在邀请罗伯特来自己的安全屋，那个混蛋一定会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地板上堆满了纸盒，还有几个枕头和两条毯子，桌子上铺满了资料，为了把毛毡板挂在客厅中央，他们把挂在墙上的咕咕钟和简易书架拆了下来，丢在某个角落里让它们自己发霉去，总之，这间安全屋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灾难现场。
科莉忙着把地图和任务报告钉在毛毡板上，罗伊和杰森面对面地坐在她的脚边，一人负责审阅两个嫌疑人的资料。杰森拿着蒂姆的资料，用铅笔在上面圈出他认为值得注意的地方。为什么是这四个人？布鲁斯怎么会把这个工作交给他？杰森满心的疑惑就像肥皂泡一样灭了又起，恨不得马上开车冲进蝙蝠洞，把总是窝在那间办公室里的布鲁斯拖出来好好审问一番。当然咯，他翻过一页，这是不可能的事。
“科莉，记一下我们怀疑被泄露的任务。”
“哪个任务是起点？”科莉站在一张小凳子上看着他们两个。
“海鸥，就是那个从华沙撤回我们的人的那个。”
“经手了哪些组织？”
“点灯组和焚化组，信鸽组也涉及了一些。”
“那么蒂姆和斯蒂芬妮各加一分。”科莉用口红在地图上划了一杠。
“问题：迪克以前在布鲁德海文分部，上个月才刚刚调过来，”罗伊翻着他的笔记本，吹了口口哨，“但为什么他也被列进了怀疑名单中？有人回答我吗？”
“我怎么知道那只老蝙蝠怎么想的？要我说就是蒂姆，”杰森冷哼一声，“海鸥行动最后失败得很惨，你们看过档案没？对方从撤离路线到车牌号码再到接头人的衣着都摸得一清二楚，不是点灯组的能知道这么多？”
“你怎么不说斯蒂芬妮也有可能？焚化组也需要知道任务的详细信息，方便他们去善后。”罗伊踹了一脚杰森，“我说，杰森，你可千万不要妄下结论啊。”
“焚化组不会知道那么多，对于撤退任务也只是以常规任务级别来对待。”科莉补充，她指指装着代号海鸥行动的牛皮纸袋，“看见没？这里盖着三个印章，其中信鸽组只盖了常规章，没盖特殊印章。”
“海鸥的失败有没有可能与他们都无关？”
“我倒希望。”杰森一扬手，把纸袋丢到沙发后面，“我要去买杯咖啡，你们有谁想要？”
“黑咖啡。”他的两个同事同时说。
“就知道。”
D.
迪克早上七点起床，无论打不打领带都会在衬衣上别一个领带夹，他会在楼下的店里点一份西多士和一杯咖啡解决早餐，边吃边看报纸，偶尔玩玩填字游戏，但总是会留一半不做完。
他总是步行去哥谭大学，坐在倒数第二排，用一个棕色的皮本子和一支削得尖尖的铅笔做笔记，没有发言的习惯。
杰森慢慢地骑着自行车，有时候停下来问个路，像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学生，或者是一个慕名而来的观光客。他会仰头看看哥谭大学著名的大钟楼，也会低头在那张皱巴巴的地图上找路，但他的视线始终没有从迪克身上移开，他可负担不起错漏信息的责任。
他跟踪迪克已经两星期了，时间久得罗伊和科莉都说他实在是太投入了。这才不是投入呢，杰森在心里反驳，这叫精益求精。他讨厌事情无法完全掌控的感觉，比如当他发现迪克竟然有一个正在使用着的假身份时。
“有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杰森把一张纸拍在桌子上，惊得罗伊把手里的咖啡洒了一身，“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发现？”
科莉凑过来看了一下，“这份东西的保密期还没有失效，你从哪里拿来的？”
“布鲁斯给的。”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罗伊举着纸巾盒说。
“我看看…麻烦了，迪克有个假身份，是哥谭大学经济学院的研究生。他有可能会利用这个身份做掩护，如果他就是那个观鸟者的话。”
观鸟者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成就。布鲁斯提供的电报里，有好几份被截获的加密电报是发给代号为观鸟者的情报人员的，发件地址确认在苏联管辖区域内。杰森不知道布鲁斯是怎么做到的，但既然是布鲁斯提供的，他也相信这些东西的真实性。
迪克几乎是跳着走上了图书馆的台阶，消失在学生之中。该死，杰森在心里愤怒地吼了一句，他没有借阅权限，不能跟着进去。这样他就不知道在图书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万一他们是在图书馆里面接头呢？
科莉和罗伊一定会掐死他的。什么都准备好了，什么都考虑到了，竟然败在这一步上。迪克已经从图书馆里出来了，他的手里多了一本书，像抱着珍稀古籍那样把它抱在怀里，快步走下楼梯。
在杰森接受过的训练里，的确有教过他们如何处理突发状况，比如身份暴露或者接线人被捕等等，但杰森从来不知道如何从一个嫌疑人手里抢过一本书，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猛踏几下自行车，直直地向迪克冲过去，他要赶在迪克再次消失在人群里之前把他拦下。几秒钟后，杰森喘着气，耳朵里全是血液燃烧的声音，以至于他都没听清周围的人的尖叫和议论。他现在只能看见跌坐在他车轮前的迪克，他看起来伤得不轻，却还是护着那本书。
他刚才是用自行车撞了迪克吗？
E.
“我不去医院。”
“闭嘴，话语权在我手里。”
“真的，陶德，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去医院。”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
“好好好，但是我下堂课的点名怎么办？”
你根本不需要学分，杰森差点就说出来了，“你的教授会谅解你的，况且我心不安。”
“你可看起来不像心不安啊。”
因为我是预谋好的。杰森默默地想，然后翻了个白眼。
最终他们拐去了哥谭大学的校医院，在迪克的强烈要求下，杰森只好半抱着迪克，而迪克坚持要踮着右脚跳进校医院。杰森用肩膀撞开那扇咿呀作响的大木门，惊得里面的值班护士把笔都摔在桌上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赶快绕过桌子，伸出手来搀扶迪克。
“呃，”迪克看了一眼她的胸牌，“艾米，不用那么扶着我…哦，事情是这样的，这位陶德先生在图书馆门口把我给撞了。”
“撞了？你，帮我把他放到那边去。”
把迪克安顿好之后杰森退了出去，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迪克开始叽叽喳喳地重现杰森是如何把他像铲荷包蛋一样铲倒在图书馆门口，而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要去看看迪克的那本书。
他坐在清创室门口外的椅子上，快速地翻了一下那本书，没有标记，没有夹藏着的纸条。或者这是一本解码书，有些间谍偏好设定相对应的密匙，从书里找到相对应的字句；也许迪克借这本书也是一个信号，毕竟他之前并没有相似的行为；也或者他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研究生，毕竟他是观鸟者的可能性也只有四分之一。
“你的朋友只是扭到脚了，没什么大碍。”艾米从清创室里出来，在纸上刷刷写了几行字，“但他这几天都不能做剧烈运动，最好是卧床静养几天。”
“好的，我知道了。”
这回他没给迪克太多讨价还价的余地，有医嘱堵住迪克滔滔不绝的嘴，他很轻松地就把迪克弄回了宿舍。迪克住的是单人宿舍，但从房间的整洁度来看，杰森怀疑迪克根本没在这里住过三次。
“帮我倒杯水，还有，顺手把报纸拿过来？”迪克把左脚放在枕头上，然后随手脱掉了自己的毛衣，精准地丢到椅子里，“就当是弥补一下病号？”
“我不觉得你是个病号。”
“我就是。”迪克揉揉自己的头发，“请帮我个忙，好吗？陶德？”
“杰森，叫我杰森。”
“杰——森，”迪克拖长了音调，“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杰森•陶德？”
“说不定你是在报纸上看过我的专栏。”
“你是个作家？”
“签约专栏作家罢了，你懂的，给报纸写些无聊透顶的小文章。”
“唔，”迪克接过杰森手里的杯子，“那你为什么会在哥谭大学里？难不成作家也要上学吗？”
“那是因为报社要我写几篇关于学校的文章。按你们的话来说，我在取材。”
这套谎话杰森说了不知道多少回，次数多得足以让他自己也深信自己就是哥谭晚报的专栏签约作家杰森•陶德，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更完美地掩饰自己。
迪克看起来挺惊讶，他把手里的杯子放在床上，“取材，哈，跟着一群研究生能有什么好写的？”
“这又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你真是有趣，杰森。”
“彼此彼此。”杰森随手拿起床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朝瞪着他的迪克投去一个恶意满满的笑。